“诶？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真得已经同意我们的关系了？”

戴着厨师帽的帕森莉普一手铲子一手锅勺，因我刚才不经意的发言震惊得停下了动作。厨房围裙从她硕大超乳下垂悬着，看起来实在起不到多少保护作用。

“是啊！很惊讶吧？本来我想等着待会餐桌上说，但感觉氛围会很紧张就先告诉你吧！哎——呀——其实我可真是费了一番功夫呢！那家庭纠纷的场面完全可以算是家暴了！但最终结果是好的，BB啊，突然‘释怀’了，明白幸福不必拘泥于常识。如果这是更能更让大家幸福的选项，她会接受的。所以嘛，我们的关系，已经正式被认可啦！”

“……我真不敢想您是怎么说服母亲大人接受‘新婚丈夫和五个女儿私通’这种事的……哈哈，算了，不想了。”莉普挠挠脸，把鸡蛋打进锅里，“话说回来，您怎么瘦了那么多？”

“不瘦点哪吃得下这么一大桌？平安夜准备了那么多菜，剩饭可不好啊，这都是我们慢慢的心意！”

今天是平安夜——圣诞节的前夜，纪念神明诞生的节日，也是象征团圆与温情的日子。人们应与亲人围坐一桌，分享一顿热气腾腾的晚餐，而我们樱之家也不例外。从清晨阳光明媚到如今星月高悬，我们三人已在厨房忙碌了一整天，为今晚的圣诞晚宴做最后准备。

灶台边堆满了菜肴：火鸡外皮酥脆，塞满香草与苹果；栗子炖牛肉浓香扑鼻，汤汁焦糖色闪亮；奶油土豆泥撒着培根与香葱，奶香四溢；香料烤南瓜甜咸适口，微焦的橙黄色诱人；覆盆子果酱芝士蛋糕冷藏着，红白切面如圣诞节般绚丽；蒜香奶油焗蘑菇小巧饱满，表层焦香融化在奶汁中；香煎鹅肝外脆内嫩，配上甜酒酱汁浓烈馥郁；炭烤大虾整齐排列，红亮的壳下裹着鲜甜弹牙的虾肉；烘烤布里奶酪配无花果干与坚果，柔软醇厚中透着果香甘甜；而一大碗罗宋汤红艳诱人，酸甜浓郁中浮着胡萝卜与牛肉丁……

不需要考虑保温问题，不过厨房早已没有落脚之地，明明餐桌更合适，可碍于某位小馋猫的存在，我们只能把菜肴集中在视线范围内。但就算如此，这一切也足以让人相信——这是个值得尽情幸福的夜晚。

“BB的事先放放吧。莉普，我可是一直在等你解释改志愿的事呢。”紫罗兰走进厨房，怀里还抱着一只大型龙虾。显然听到了我们刚才的对话，却表情淡然。

“诶……果然被姐姐大人发现了啊……本来也想等上餐桌时再坦白的……”

“赶紧说吧，我又没生气。”

莉普将色拉油倒进锅中，荷包蛋被煎成歪歪扭扭的爱心形。她肩膀轻颤，显然有些紧张。

“……这、这不是叛逆期哦！我只是……大概也像母亲大人那样‘释怀’了。”她低头盯着锅底，“我明白，考重点大学、独立生活、结婚生子，是许多女孩的幸福。但对我来说，那不是幸福。我不想离开姐姐妹妹，不想离开爸爸妈妈……说出来，像是在耍小孩脾气呢。”

第二颗鸡蛋落进锅里，莉普语调渐趋平稳：“所以我放弃了姐姐安排的金融学，改填了烘焙专业。这算我最正常的兴趣了吧。做烹饪、烤点心，看着大家吃得开心我就很快乐了……既然我不打算离开樱之家，那就去学些照顾家人的手艺，这样的幸福才更适合我。”

片刻沉默，只剩锅里油花呲呲作响。

“搞得我像个把梦想强加于孩子身上的坏家长似的。”紫罗兰失笑，剪开龙虾壳，“既然你这么决定，那就依你吧。”

“诶真的？！您完全不反对吗？其实如果您反对的话，我大概也没勇气坚持……”

“难得莉普有次真正的决定，我怎么舍得打压？”紫罗兰手中厨刀翻飞，将虾肉切得大小一致，“唉，我现在也明白了，莉普你确实不是适合独立的孩子。那也好，我顺从私心一次，让你当我一辈子的妹妹吧。”

“……诶？”

没想到自己的决定会如此轻易被接受，莉普呆了一下，锅中蛋液也不小心流偏了。她张张嘴，最终只是悄悄靠上姐姐的肩膀，用体温感受这份理解与宠溺——虽然在厨房这样靠着确实有点危险。

“嘿嘿，就是说嘛！莉普就该一辈子都当爸爸我的好女儿才对啊！独立成家嫁给其他男人这种事，我可绝对不会允许哦！”

“闭嘴。”紫罗兰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你个鬼父真有脸掺和，莉普变成现在这样还不全是你害的。”

“怎么能说是我害得嘛，我只是引出了莉普的受虐本性而已。要不是我，你可就要成了把妹妹送给坏男人欺负的糟糕姐姐咯~”

占便宜地摸了摸紫罗兰的头，柔顺的秀发粘在我的油手上着实有些暴殄天物。紫罗兰嫌恶的瞪了我一眼，但也仅此而已，依旧自顾自地把剥好的龙虾放在一边等待油热：“……切。”

“那个……父亲大人，我听说您要调去初中部？”

“是啊！我要去当初三（3）班的班主任！”我听到烤炉响声，便取出香气四溢的苹果派。

“小果的班？”

“对啊。你和莉莉丝毕业后，我继续带高三也没意义了。比起陪不认识的小鬼混时间，不如去陪果果。家人第一位，对吧？不过别告诉她，我要给她个惊喜~嘿嘿，想象她开学看到我在讲台上的反应，肯定很精彩吧！”

“是啊是啊，在家天天强奸自己的继父，这次追到自己班上来，不震惊不震惊才有鬼了！喏，派。”

“反正果果肯定是嘴上说着不乐意，一下课就往我身上贴！”把派递给了戴着厚手套的紫罗兰后，才意识到我自己忘戴了，不过无所谓，“至少我希望她这样，不然爸爸就要用强的了哦~”

“在我面前描述对妹妹的强奸计划？真该报警给你抓起来。”大概是知道我就想看她失态，紫罗兰面无表情地在派上点缀香草，“那等果果毕业了你去哪？去刚上初一的花花班还是刚上高一的果果班？真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负责任的老师……”

“怎么啦？允许BB和莉普‘释怀’就不允许我‘释怀’？！我也决定了，与其继续循规蹈矩的常识，不如追求自己真正的宿命！我的宿命就是你们这群骚女儿啦，所以未来注定会围着你们转~。你们要竭力从中咂摸出幸福才是哦！”

“哈哈，我们现在可不需要‘竭力’啊。不过说起来……”莉普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疑惑歪头开始了沉思，“说起来好奇怪……怎么大家突然一个个地都‘释怀’了……”

“好了！”

紫罗兰把派盘往灶台上一敲，把莉普从沉思中吓回过神：

“既然你们一个个都‘释怀’，那我也‘释怀’了！！！”

“……姐姐大人？您……是‘释怀’哪方面呢……”

“当然是和你们一样顺从本心了！什么破学校的财务老师，早就不想做了！明天我就去交辞呈。然后……”即使是她冰山美人的脸上，也不觉露出笑容，“我要当市长！”

“………………啊？”

紫罗兰倒是毫不在意我和莉普停滞的目光，带着些许挑衅意味地看向我：

“说起来，真奇怪啊~，我们从出生起一直住在灵子都市，却没听说过市政府的存在，不会和那种设定不全的沙盒游戏一样被作者忘了吧？不过我倒是不所谓，我就关心是不是很快要到市长的换届选举了？嗯？一定快了吧？藤·丸·立·香？”

“嗯……大概吧……”

“嗯哼，那我可就要去参选咯，我想我一定能竞选成功，你说对吧？”

“呃……再怎么说，一点从政经历都没有的女人直接当市长绝对不合理……”

“管他合不合理呢！我只想当市长！其实我呀挺有权力欲的哦，需要一整座城市来实现事业才满足。还有啊，为了照顾你们这些‘释怀’摆烂吃软饭的家伙，总不能靠BB当网络偶像养活吧？从今往后，你们都是我包养的啦！……喂喂，说句话啊立香~我到底能不能选上市长？”

“为什么要问我啊……”

紫罗兰深邃紫瞳透过镜片，玩味地看着我。唉，这家伙果然是最不“彻底”的一个。但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可不想强迫大家。

“嗯……我相信你可以的。”

“这就对了嘛，来，这是未来藤丸市长给你的奖励哦。”

紫罗兰轻笑，低头在我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嗯，现在的我是比她矮了。

一旁的莉普依旧一脸迷惑，显然还没听出紫罗兰话中的弦外之音。也好，她乖乖听话就是了，一切破坏幸福沉浸感的杂念可不需要。

“好了好了，现在再把龙虾肉过下油，今晚的菜就算齐了。一天就吃块饼干，就等着这顿呢……”紫罗兰一合掌，随机挑起眉毛，“龙虾呢？”

“呃……小花！别！那虾是生的！”

“咕呜！”

低头朝着厨房门口，只看见一个纯白娇小的身影四足并用的从木地板上一边打滑一边刨了出去，嘴里叼着那半截龙虾。当然，莉普的话丝毫没有减缓她的速度。

“唉，不是嘱咐那两个等闲饭的看好花花了吗！怎么还是把她放进来了。”我抚着头。真是无奈，其实今天一整天我们都在和帝王花斗智斗勇。虽然完全没少了她的大份早餐午餐，但她就是老想溜进厨房，从我们精心烹饪的半成品里叼两口吃。我们尝试了各种方式严防死守，但最后的最后，还是给她找到空隙了。

“我守着油温，你去从花花嘴里把食材抢回来吧立香，反正现在就你有能耐了吧？”

“好好好，谁让我是你们爸爸呢。”

耸了耸肩，我解下围裙走出了厨房。离开灶台的温度，餐厅倒是还挺凉快，毕竟现在可是隆冬时节。四处张望，那只纯白的小兽早就跑没影了，裸足的脚印从地板上一直蔓延到天花板上，最后朝着客厅爬过去了。暗自叹了口气。没办法，正常的话我还是想通过自己的双脚来抓这个爱瞎闹的孩子。

跟着脚印的足迹走进客厅，厨房的炉灶声瞬间减弱。而熟悉的争吵压过了留声机播放的圣诞颂歌。

“你这是耍赖！早就说好了这次正经对决不许用额外手段的！”

“啊啦，这怎么算手段呢绿虫子？这明明是‘脚段’啊‘脚段’~。你看我的两只手还在手柄上呢~”

“真是受够你了！每次为了赢都这么下三滥！史莱姆！尖刺史莱姆！”

目光落在客厅中央，毛绒沙发上两个女孩纠缠成一团，正是本该去看守帝王花的两位。梅尔特莉莉丝斜倚在沙发一头，身着柔软的蓝白居家裙，蓝紫色的长发顺着沙发边缘倾泻而下，她优雅地晃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裸足踩在她妹妹身上，脚趾灵巧而挑衅地拨弄着对方的操作手柄。

被踩在沙发另一端的糖果藤蔓则显得狼狈许多。她身穿嫩绿色的棉质睡衣，被压得皱巴巴的，柔软的身体像团缩起的猫一样被莉莉丝那双白皙的长腿牢牢制服。一只细腻的玉足正抵在她脸上，把小脸蛋挤得扁成一团，连声音都带着点鼻音；另一只脚则时不时挑弄她操纵手柄的胳膊，即使她举到头顶也未能如愿。糖果藤蔓想反抗，但她的小短腿连莉莉丝的屁股都够不到。

而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本来莉莉丝钝化双手的游戏操作绝对比不过糖果藤蔓，但在她这样的干扰下，果果只得接连失误，被莉莉丝操作的人物一套连招KO，再起不能。

“哈哈！我赢了！”

“你这算什么赢啊！这么赢你一点荣誉感都没有么！要是我还不如干脆认输得了！”

“哼哼，毕竟这次我要的只是赢的结果：赢家可以对输家作任·何·事！”

莉莉丝说着，突然一改慵懒姿态，整个人扑在糖果藤蔓身上，膝盖卡住糖果藤蔓的腰侧。糖果藤蔓猝不及防就处于了被推倒的姿态，惊慌地试图挣扎，但连双腕也被莉莉丝牢牢按住，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可能。现在她只能像是个被蜘蛛捕获的小虫，眼睁睁地看着带着毒液的笑魇朝自己的嘴唇不断逼近。最后，她只能动用自己最后的手段：

“救命啊！霸凌幼女啊！近亲强奸啦！”

“谁会救你啊？准备好在姐姐的把玩下失禁坏掉吧~”

“唔啊啊啊啊啊！！！”

嗯……现在作为大家好爸爸的我，确实应该阻止一下这种单方面性侵才是。不过……果果大概也不是真心在反抗吧，毕竟要是真心不情愿，场景可就不会如此日常了。

但再怎么说，该吃饭了。

啪！

“啊啦啊啦，阿爹也想加入吗？”小翘臀被我拍了下，莉莉丝倒是毫不惊讶，反而回身扭着屁股诱惑着我，“嗯~，饭前还要先品尝姐妹丼当小菜，你这变态的胃口真是大呢~”

“就是说啊，我们可不想在餐桌上等你们俩抠完！赶紧给我起来！”

搂着莉莉丝的腰就把她拽了过来，她倒是完全不反抗，反而用双腿缠住了我的腰，柔软的身体轻巧地贴了上来，热度透过单薄的衣料直接灼烧我的皮肤。她扬起下巴，那双本该侵犯糖果藤蔓的嘴唇，带着一丝水光与甜腻，就这样印在了我的唇上。淫秽的水声过了半晌后才停下，她几乎与我脸对脸地舔了舔嘴唇。

“嗯嗯~……哈！怎么感觉臭老爹你的臭嘴比以前美味多了？倒不如说你帅多了啊？我记得你不是猥琐大叔吗？现在还顶个紫刘海。”

“那种事怎样都好啦！嗯……该说你们俩姐妹关系变好了吗？竟然还能一起打游戏？”

“没有！绝对没有！完全没有！”糖果藤蔓还是在沙发上瘫着没起来，手脚挥来挥去，“本来我们俩说好的，这场游戏的赢家可以今晚对输家作任何事，我只是想靠这个将尖刺史莱姆的尊严狠狠凌辱而已！谁知道这家伙耍赖！这无论如何都应该算我赢吧！”

嗯，某种角度来说关系确实变好了，倒也没有不变好的道理。

“看我这妹妹真不成器。也是，连初中都没毕业的小屁孩，大概也就这点出息吧~”莉莉丝双臂勾在我的脖子上，后仰着看着糖果藤蔓，紫发撒了一地。

“说我干什么！我可是听说了，你打算直接翘掉高考诶！你个截止到高中文凭的不良少女还好意思说有大好前途的我不成器！”

“啊？是吗？”

“那么惊讶干嘛啊臭老爹，难道你觉得我会安安稳稳上大学找工作？”莉莉丝收腰回到我怀里，鼻尖相处，“舞我都不想跳了，反正莉莉丝大人的舞技已经至臻，未来除了你们没人配看哦。”

“我呀，要称霸灵子都市黑道！成为真正的莉莉丝女王！”

“……………………哈？”

按理来说我应该和糖果藤蔓一样表达下震惊的，但这离谱程度和紫罗兰的梦想倒也没差多少。

“啊，感觉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梦想了，很异想天开，但我真的努力过。”莉莉丝双腿还夹在我腰上，靠着我的肩膀轻声喃喃，“我当初还建立了个帮派，叫什么来着……‘溶解甜心’？那时候真是热血沸腾啊，想着一步步绞杀其他帮派，完成我的统治蓝图。那段时光真的好有趣，各种稀奇古怪的帮派接连冒头阻击我们，但最终都被我们一一剿灭。简直就像游戏里刷出来供主角升级的小怪，真是让人停不下来。”
“‘溶解甜心’后来毁灭了，大家都死了……明明才是今年的事，我却已经记不太清了。那些成员都是与我并肩作战的挚友，当时的我确实很伤心，也将称霸灵子都市的梦想彻底埋葬了。”
“可现在，我算是‘释怀’了吗？总之，无论如何都再伤心不起来了，甚至连她们的名字都渐渐模糊了。并不是有什么外部影响，而是我已无法再将她们置于心中的重要位置。她们就像浮光掠影的蜉蝣一样，转瞬即逝，不值得我再上心。”

说到这，莉莉丝啪地一下松开了腿，从我身上翻身跳下，轻巧地落地后又挺起胸膛，自豪地宣布：“不管了！从现在起，我要单枪匹马征服整个灵子都市的黑帮！然后登上黑道女王的宝座！哼哼，这才是真正的王道征途！”

她趾高气昂地在客厅中踱步，裙摆微扬，声音满是斗志。这梦想有够天马行空，混乱得像是某种拙劣作者写的童话设定……不过话又说回来，紫罗兰想当市长的计划也一样离谱。虽然，确实会让她梦想成真的。

“那你们可就得姐妹相残了，紫罗兰刚刚还打算竞选白道的市长呢，你们迟早得碰头。”

“哦？是吗？”莉莉丝眨眨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坐进了一旁的扶手椅里翘起腿，姿态闲适得仿佛已经坐上了王座，“那我刚才那些话可千万别告诉阿姊。我要等我的名字真正出现在通缉令上时，亲自给她一个惊喜~”

“那你可得给自己定个下班时间，可别把外面的打闹闹到餐桌上来，搞成家庭纠纷了。”

“那是自然，必须得有个中立地带，让我能面对面嘲讽她呢。‘哈哈，你现在能拿莉莉丝大人怎么样’这样！”

看着莉莉丝意气风发地畅想着未来，我轻轻叹了口气。怎么说呢，虽然想尽力帮助大家实现梦想，但我依旧只想度过平凡的人生，可不能任由她们把这日常变成什么黑白对峙的警匪片。为了妥协这一点，至少得留一个“中立地带”——不管她们在外面如何闹腾，回家仍是能坐在一个餐桌上吃晚餐的姐妹。莉莉丝刚刚同意了，而紫罗兰虽然嘴上未提，但我相信她一定支持这点。市长也好，女王也罢，这些角色终归只是兴趣所至，都无法取代家人这个“本职”。这样一想，反倒有点浪漫了——白天正邪对立争锋相对，晚上却围坐在同一张餐桌旁，互相调侃彼此的失误，筹划着第二天的新一轮较量。

当然，灵子都市那几十万市民就比较可怜了，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成为这场姐妹游戏的棋子……可那又如何？那不本来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吗？

“想必绿虫子没什么理想吧？总不能是在黄鸟平台当个超级色情大网红？”

糖果藤蔓还沉浸在烦人姐姐的逆天发言中没回过神，紫瞳有些发亮，不过随即就被莉莉丝怼到鼻子上的足指戳回过神。愣了几秒后她才意识到莉莉丝的话有多下流，生气地把手柄丢了过去，却被后者稳稳接住。

“你还好意思提那事呢！那混账事干的我现在都想宰了你们俩！”糖果藤蔓见打不着莉莉丝，就回身对我肚子来了一拳，不轻不重还挺舒服，“你们还没道歉呢吧？喂！”

“好吧，现在一想确实有点过分。抱歉啦，不该把父女间的游戏给外人看的。”

我伸出手，糖果藤蔓生气的扭过头，倒还是让我摸头了。我的态度似乎也算是得到了她的认可吧：“说起来我也挺好奇，果果你啊，最近感到‘释怀’这种心情呢？”

“‘释怀’，突然再说什么啊？”

“就是对你未来人生的筹划有没有什么新想法啊？嘛……虽然你可能不想说，但今天是圣诞节诶，就和哦我说说吧，呐呐？”

“啊？就算你这么说……”糖果藤蔓架开我的手，“我……嗯……我……我就打算正常上完高中大学，然后……我不会结婚的啦，可我也不想被你们包养，大概应聘个小职员吧这样子……”

“就这？这么无聊的人生？这不啥变化都没有嘛，啧~”

“我可没和你说话尖刺史莱姆！人生……我是不知道别的家伙说了啥离谱的话，反正我的话就这样啦！谁说非得跟着你们一起发癫啊！不过……我大概是也有些地方‘释怀’了呢……”

“以前我真的超级恨你们。恨你们总是对我指指点点，恨你们从来不懂我……有时候甚至只是单纯看你们不顺眼，就气得不行。”
“我有时候会幻想你们全都死掉，好让我彻底摆脱那种令人窒息的恨意；但也有时候，又真心希望自己能挣脱那种情绪，变回一个普通的女孩——那感觉真的太烦了！整个人像是被凭空附身了一样，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我明知道这样很糟，可又无力摆脱，只能强迫自己接受，只能去找理由说服自己这恨是正当的……结果我还真在你这个变态鬼父身上找到了不少！”
“可奇怪的是，现在我明明还是一样憎恨你们，却已经不再那么煎熬了。那股恨像是已经渗进我身体里，变成了某种稳定的存在……是‘释然的恨意’吗？我也说不清。”
“但总之，我已经彻底接受它了。我依然恨你们，没来由地恨你们，我想我会一直恨下去。可奇怪的是，这种恨反而让我安心。有你们在身边让我憎恨，我才觉得踏实。相比之下，要是失去了这份恨意，我反而会迷茫无助。所嘛……就这样持续吧，恨意……也是家人羁绊的一种吧……”

糖果藤蔓嘟嘟囔囔，声音越来越小。这席话肯定不是被莉莉丝几句话激出来的，她一定准备了许久，却一直没勇气说出口。现在满脸绯红地说出来，还挺可爱的……

“什么嘛，你还是能说出点感人的话嘛绿虫子~！”

“我说了我没和你说话尖刺史莱姆！诶？……别抱我！救命啊！霸凌幼女啊！近亲强奸啦！”

她们俩对呛着不知来由的外号，又滚作一团。糖果藤蔓再次被莉莉丝轻松地压在身下，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羞愤交加，拼命扭动，却根本撼动不了莉莉丝分毫。而这一次，莉莉丝的表情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玩闹，双颊泛起了若有若无的潮红，身上也散发出一股专属的浓烈香气。这个时候再去打断她们，反倒显得我不识趣了。

“浅浅玩玩就得了，待会赶紧帮着码桌子。”

“我可没你那么弱鸡臭老爹，不过确实快吃饭了，我就浅尝辄止吧~”

“你倒是救我啊呜呜呜……”

无视身后唇舌相交的水声，我转身就走。

帝王花那双小小的足丫，在地板上留下了湿漉漉的印子，一直蜿蜒到楼梯口。然后毫不意外地沿着木质楼梯一路深入二楼，虽然也没那么“沿着”，真希望她别把白净的墙壁和天花板全印上一串脚印。真是的，家里到处都是她的小脚印，像某种婴灵灵异现场记录。

“花花哪去啦？”

我一边念着，一边顺着那串凌乱的脚印一路追进了二楼最里面的卧室——我和BB的双人房。

刚踏进去一步，客厅的嘈杂声就被关在门外，瞬间寂静得诡异。门半掩着，屋内没有开灯，窗帘也被拉得死死的，连一点月光都透不进来，整间房都被浓稠的黑暗吞噬。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湿润的奶香味，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轮廓在这气息中逐渐模糊，被一点点溶解消化。明明是熟悉的卧室，此刻却像是某种怪物的肠胃。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稀稀疏疏的磨牙声。是野兽盯上猎物的声音。而我回头，只看见朝我扑来的血盆大口……

“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咕！”

“抓到你了……花花！”

“哎呀！”

我一脚把灯踹开，灯光瞬间炸裂般扫清满室黑暗。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被我高高提起的幼女——一头比身高还长的淡紫秀发垂落在身侧，身上穿着荷花瓣边饰的睡裙，两只眼睛一红一紫。她那纤细的双腿在半空中踹来踹去，怀里还抱着一只啃了一半的龙虾。毫无疑问——这正是樱之家昔日最乖巧的宝贝女儿：帝王花。

这崽子刚才又想吃我了。

“你这小不点！都跟你说了今天不许进厨房了吧？都告诉你等会了！”

“花花饿嘛~！”花花的双腿在空中乱踢，小手还死死抱着那只龙虾，嘟着嘴瞪我，像个被打断午睡的猫咪，气鼓鼓却毫无杀伤力。

“饿什么！中午都给你填了一箱面包了！”

把她往床上一丢，借着反作用力一把把龙虾从帝王花怀里抢了出来。这一步倒是毫不费力，但是紧接着帝王花就又“嗷呜”一声扑上来，咬住我的手玩命拽，似乎想要把我胳膊整个吞下去。直到我另一只手做拳锤在她脑袋上才老实地停下来。

好怀念啊。明明在前几年，花花一直都是最听话的乖女儿，现在却成了个天天给我找麻烦的熊孩子。虽说可以将之自欺欺人地视为青春叛逆期，但她要是太闹了我可真扛不住。

“你这丫头，就不能像过去那样继续做乖宝宝吗？不会也觉得什么‘释怀’了吧？”

我捧起她的脸，强迫她和我注视。感受起伏不定的幼体慢慢平静，听着她的呼吸逐渐平稳，看着她瞳孔深处亮起不该存在的光。这是我现在唯一能让她平静一点的方式了，本不想用这种特殊手段，可拿她着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释怀？……对！释怀！”平静下来的帝王花往我掌心蹭了蹭，“什么乖宝宝嘛，花花可是压抑了好久了呢！本来花花就是坏孩子，想吃就吃想闹就闹，过去那么听话才不适合花花呢！反正花花怎么闹你都不会真的把花花丢掉，对吧，立香~……”

“叫爸爸！”

花花歪了歪脑袋打量着我，眨着一紫一红的双瞳。不过最终，她还是用软软奶奶的声音念道：“爸~爸~”

“诶，这就对了嘛。乖女儿。”

正想要松开手，但这次，却是花花的嫩白小手握住了我的手腕不让我跑：“呐，爸爸。既然是爸爸的话，溺爱女儿才是爸爸该做的吧？把那个龙虾还给花花吃掉吧~”

爸爸该做的？真想现在就把你按在床上中出到哭出来！

“听好了，花花。”我挑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捂住她那双异色眼睛，“作为爸爸，我是应该溺爱你，毕竟我太清楚你就是个满脑子吃吃吃的小馋猫。但也有些东西，是你绝对不能吃的：”
“一，常识中禁止食用的东西，不能吃。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别再让我看见你抱着台灯啃了。”
“二，会动的活物不能吃。虽说‘活物’这个概念在这个箱庭不好界定，但只要它会动，就不许咬！你现弄死的也不行！”
“三，饱含大家心意的料理不能提前吃。就像你现在抱着的这只龙虾，那可不是路边买的快餐，这是大家一起精心准备出来的圣诞晚餐食材，是要在餐桌上隆重登场的心意结晶，懂了吗？”
“到底着什么急啊？再忍一会儿，晚餐上桌的大部分菜肴不还是要进你肚子里的吗？”我叹了口气，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所以现在，作为乖女儿，躺在爸爸妈妈的床上等几分钟，好不好？”

花花被我捂住了脸，自然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但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待会下来吃饭。”

我这才放开她，抱着那半截龙虾转身离开了卧室。身后隐约又传来老鼠啃桌角一样的声音，但我决定装作没听见。

紫罗兰倒是就在楼梯下面抱着肩膀等着我，皱着眉头打量着墙上的脚印。我想我也不用跟她解释啥了，就直接把被啃一半的龙虾塞进了她端着的盆里。经过刚才的争斗，这半截食材的样子着实有些惨不忍睹，但我相信经过她和莉普的妙手可以修缮。

“就剩这一道菜了吧，我看你们都开始摆桌子了。”

“那是。”紫罗兰耸了耸肩膀，“抓个小不点还这么费劲，还以为你能信手拈来呢。”

“喂，要是换成你的话，怕是被啃一半的就是你这身骚肉了！”

“不信我？改天我给你展示下本人无需权能的睿智。”紫罗兰扶了扶眼镜，虽面无表情却微有得意之色，“这一趟和大家聊得还挺愉快吧，释怀过去迎接圣诞，哈？但你可别忘了她。”

“……怎么可能忘啊……”

“那就赶紧把BB叫回来吧，一个人都杵院里一天了，大冷天的……马上可就开饭了。”

“好好~”

慵懒地朝身后摆了摆手，无视餐厅那头传来的喧闹与争执，我踏步向门厅走去。

●
推开门，一股凛冽寒意扑面而来，宛如穿越了一道看不见的结界，将屋内的温暖与香气隔绝在身后。倒也多了那份寒夜的清爽与肃穆。

雪落，无风。鹅毛般的雪花悄然飘洒，纯洁的白覆盖了目所能及的一切，像是谁将整个世界轻轻按下了静音键。可在这片银装素裹之中，庭院中央那棵樱花树却仿佛被季节遗忘，依然奇迹般地盛放着。淡粉的花瓣在寒意中微微颤动，如梦似幻，与脚下的雪毯交织出一幅虚幻又温柔的画面。再远一点的街道上，家家户户的窗前亮着柔光，彩灯与雪人装饰点缀其间，屋檐下悬着红绿相间的圣诞花环。和谐、安宁、圣洁，一切都恰到好处——只是，有些太宁静了。

而樱树下那道紫色倩影，除了她还能是谁呢？

在冬季，这种短裙校服看着确实有些冷。尽管大团雪花纷纷扬扬落下，都刻意避开了她的紫发，仅在她的外套肩头留下些缥缈的雪影。我的爱妻，BB，正漫不经心地伸手戳弄满天星斗，似是想要画出一条银河。从微妙的角度，能看到她隆起的小腹。

“哼。”

虽然踩在细雪上没有发出丁点脚步，还是不可避免地被BB发现了。侧头瞪了我一眼，便不再理睬我，继续自己的画作。

“喂喂喂，在这么个属于我们的节日里，独自一个人在外面生闷气可不好哦。”

BB回以沉默，过了半晌才开口：“……要一个心思敏感的少女，轻易原谅六个强奸自己的人渣，真有够傲慢的啊，立香。”

这家伙又来了。从背后轻轻抱住她。暖暖的，软软的，还带着熟悉的香气。她的身体在我怀里轻颤了一下，似乎犹豫着要不要挣扎，但最后还是没动，只是悄悄把自己放软，窝进了我的怀里。平静地感受着我心口的温度，过了大概70个心跳，才开口：

“……大家还适应吗？”

“还不错啦。”我把下巴搭在她柔顺的秀发上，“哎呀~，果然还是跟预想差不多，大家都不是特别入戏欸！一个个都‘释怀’什么的，完全没法丝滑续上之前父女日常的剧本嘛——尤其是紫罗兰和帝王花那俩，一个几乎从头到尾都清醒着，一个又太容易被本性牵着走！不过嘛，反正这次都是大家自愿，就算偶尔“醒来”，也都肯乖乖“睡回笼觉”，继续陪我玩这场父女游戏咯。”

相拥，良久。终于看见BB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自愿……呵呵……”

“笑什么啊？很开心呐？”

“比起开心，倒不如说BB亲是被你们蠢笑了呢！哈哈……废了那么大周折，创造那么多奇迹，勇者们才终于把魔王击败。可是……可是最后呢？”侧靠在我的胳膊上，呢喃的嘴角摩擦着我的袖袍，“你们居然选择丢掉来之不易的胜利，又做回任我定夺生死的性奴隶？天真透顶！幼稚可笑！无脑圣母！要照着这个编成剧本，早就被观众喷成筛子了吧！”

说着这样的话，BB却怎么也笑不出她想要的样子。而我只是回以耸肩：“你当我想选这条路啊？你以为我不想夺取你的一切权能，成为纵横星海的新神，再把曾经高高在上的BB变成我脚下的肉便器？太想了好不好！！！可是谁让你最后就给了我个双选题呢：我最爱的BB酱，和其余的一切胜利果实，二选一！那你能让我怎么办啊？只能选你咯~”

“所以我才说你圣母啊！”BB扬起无力的拳头垂在我的胸口，“人理最后的英雄，结果就这啊……”

自那场轰轰烈烈的家庭纠纷以来，已经过去十个地球年了。

樱之家六位神明眷属，一致选择了原谅BB。原谅她曾背叛人理，原谅她将我们囚禁于爱中，也原谅她终将再次对我们做的那些事。而BB，也信守了她的“承诺”——将我们再次吞入胎内，永远作为她的所有物。这是个早已注定的结局，我们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便已清楚这将是代价——清楚得如同我们注定会选择原谅她一般。

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切都回到了过去。神明眷属明明已经获得胜利，却甘愿束手就擒，回到BB身边，回到那个早该终结的轮回里。所谓挣扎、所谓抗争、所谓以命换来的未来……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孩子气的离家出走。真是可笑啊，用无数岁月与信念换来的自由，我们却连半秒钟都不曾真正珍惜过。果然，太阳系中已经没有存在堪称英雄了。

不过……

“也不是那么绝望的决定吧BB？虽然没有承诺什么的，但你的改变，却是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呢。”

“……真够自信的。那如果我没照着你预期改变，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你死掉啊！但五千年相处下来，我多少也看穿你了嘛。而且，我还亲身感受过你的记忆，那些痛苦、执念、还有你从未说出口的渴望……正因为如此，我才敢断定你一定会改变——这才是你奢望的幸福，对吧？”

“……”

是啊，BB理想中樱之家的存在方式，从来不是过往五千年那种由她支配的手偶戏。

BB对神明眷属抱有过于沉重的爱，也像恋爱中的少女一样，希望能从这六份感情中得到不掺虚假的回馈。为此，BB保留我们的记忆，甚至平分源自子嗣的魔力，就是奢望如果有一天樱之家回归真实，能够和她成为真正的家人，彼此承认、彼此依赖、彼此相爱。没有操纵，没有欺瞒，一起策划新剧本，一起沉浸其中，再在落幕后回望彼此经历的点滴。然后，笑着迎接下一轮日常。

只是，BB也明白这份愿望终究太过遥远,，以理性考虑近乎不可能。若以当年的人理战友之情而论，BB的背叛已将那一切彻底摧毁；若以五千年来无数轮回的共处为基，彼此的憎恨剧本从未比温情的少；至于她强行创造的“母女”血脉关系，更是被她亲手灭绝子嗣的行为彻底否定。糖果藤蔓的叛变，不过是替BB验证了她最深处的恐惧罢了。但即便如此，她依然不愿放手，半吊子地在中间徘徊：既不敢把真正的记忆和灵基交给我们，又不忍夺走一切让我们彻底作为玩具——真是不该属于征服太阳系的母神大人的犹豫呢。

但，多亏了她的犹豫。

我们六个也够半吊子的，果然理性与樱之家无关……然而正是那场火力全开的家庭纠纷，调转了我们与BB的立场，让BB意识到了不可置信的事实：我们每一位，都认同这由BB在虚假上建立的樱之家。为了不失去作为加害者的BB，我们甚至愿意放弃用无数幸运与努力才握住的未来。

那一天，我们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着BB汲取魔力恢复灵基，再用她的怀抱将我们重新收回胎内。虽然多少有些不情愿，但我们也认同了这种存在方式——BB依然需要那份安心感，而我们嘛……也可以放心地将一切再次交还给BB：神明眷属并不反对那五千年来的生活方式，毕竟我们唯一重要的只有彼此，在一切都毁灭的当下，像过去那样重复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正是最适配樱之家的日常。而且，我们相信BB一定会改变：

不再有欺骗。

不再是作为BB的提线木偶，在她编织的舞台上按部就班地起舞，而是作为共同的编剧，与她一同构思描绘每一幕的剧情。今后“永不结束的日常”，也不再是她独自苦苦支撑的幻梦，而是我们每个人共同选择留在梦中的理由。这份由全员共同认同的幻梦，正是BB过去始终奢望却不敢触碰的幸福。

雪依然在下着，纷纷扬扬，掩不住世界的静谧。在我怀里的BB，已经悄然转过身来，面朝着我，额头抵着我的胸口，双手圈住了我的腰，像是怕我会突然消失一样紧紧抱着。长睫毛沾着雪意微微颤动，吐息轻柔得像要把我心脏的每一拍都记录下来。因轻语而呢喃的双唇，搞得我胸口好痒：

“说真的，太梦幻了……我的奢望竟然这么随便就能实现，真怕我醒来后发现这不过是幻术啊。想感谢神明赐予我如此幸福的命运，却意识到我自己就是唯一的神，哈……”

“也称不上多随便，我们之前不是还闹了十年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那种。这样一想，幸好有你的母胎作为复活点，我们可以不顾性命地大杀特杀了！就是英灵强度的分身不能发挥神明眷属的全力，有点憋屈就是啦~”

“五千年的仇怨十年就能了结，也够梦幻的了。”BB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那道尚未完成的银河，“现在大家还愿意继续陪你把这出父女乱伦的剧本演完，再一起构思接下来玩什么剧本……真温柔啊。”

“温柔个头啦，你知道我磨了她们多久吗？”

樱之家和解后，第一场日常却是续作：那BB为我量身定制父女剧本，却在母女全收的第一个平安夜被家庭纠纷硬生生打断，这种半途而废我可不接受。所以我决定延续剧情，直到作为父女的大家经历完生老病死后，再考虑七人一起原创剧情。好在大家其实挺支持我的，并没有嘴上说的“磨”，所以，我又站在这二层独栋别墅的小院里了。

这次的洗脑，虽然流程和以前一样——封印原始记忆，再覆盖上剧本设定——但可能因为是大家自愿接受的缘故，效果很差。直接表现就是：大家开始“释然”地做出原本不会做的选择，甚至还有紫罗兰和帝王花那种，动不动就从记忆或能力层面突破限制。唉，未来还得和大家商量个更稳定点的洗脑手段才行——演员动不动就打破第四面墙，这哪还演得下去啊。

“……谢谢你，立香。”

BB的声音轻得像雪落在睫毛上，没来由地从我怀里传出来。明明还沉浸在刚才的调侃中，她却忽然正经地吐出这么一句。这家伙一向嘴硬得很，突然来这么一句，反倒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欸？你谢我什么啊？”

“谢谢你帮我迈出这一步。”

BB抬起头来，看着我，正紫的双瞳带着些许水意：“我梦想中的幸福就是现在这样啊，能够和大家成为真正的家人，让所有的仇恨和欺骗，都变成无限日常里的情趣。但那一步……我却无论如何都不敢迈出去。我害怕自己一旦伸手，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是，谢谢你，立香。谢谢你强迫我迈出了那一步……让我发现前方并不是深渊，而是我梦寐以求的幸福世界。原来啊，就算不是爱，其他情感在经过无数轮回后所编制的羁绊，也同样深刻啊……”

BB紫色的睫毛颤了颤，眼角泛起一层雾气，却强忍着没有让它落下。嘴角扬起一抹轻柔的笑，既不是她惯常的挑衅式弧度，也不是那种玩世不恭的假面，而是久违的、几乎让人忘了她也是个少女的，那种小心翼翼的幸福笑容。她把脸悄悄埋进我的胸口，仿佛害怕自己这份贪心被谁看穿了一样，只用低低的鼻息，确认着我依然在她身边。

……

啊啊啊，虽然她这感激的表情还挺稀有，但我真是不习惯：“那为了感谢，可以让我腹击下嘛？”

“混蛋，我现在是孕妇诶！”膝盖朝我胯下一顶，“我要是说‘可以’你要怎么办啊？！”

“当然是一拳打上去咯，反正你也没那么轻易流产~”

“你要敢打我敢流产！立香你个能靠破坏气氛来勃起的变态！”膝盖又是一顶，这下真的是疼到我了，整个人都趴在了BB的肩膀上。不过嘛，这幅杏眼圆睁的样子真好看。我趁机偷亲了她的脸颊一下，BB也只是嫌弃地“啧”了一声，双臂把我扶正。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戳了戳我的胸口，“那个多灾多难的龙虾莉普已经做好了，莉莉丝和果果也把餐桌布置得漂漂亮亮，就连花花都被阿紫给捉起来了呢。现在该给最后一个演员洗脑就位啦！呐，最后，在重新踏入这场长达几十年的父女迷梦前，立香你还有啥想说的？”

“还真有事忘了问：归零术式的事你怎么说，还要修缮重启吗？”

“修缮肯定是要修缮的啦。”BB嘟起嘴唇，语气像是在埋怨，又带着几分得意，“那可是母神BB我引以为傲的终极奥义耶！宇宙那么大，保不准未来又有哪个坏家伙盯上了我的小花园。万一打不过呢，我也要给自己留条逃生通道呀。”
“说到底，我想要的也不过就是和你们那种永不结束的日常罢了，去个初生宇宙里接着继续又不影响。只是化为根源这件事，稍微让BB我有那么一点点在意啦……毕竟那种状态，搞不好会丢掉‘BB’的自我呢。”
“也不急啦，修缮那个术式起码得几千年。我打算先慢慢恢复太阳系的生态，现在可是一团烂摊子呢。行星都炸没了，生态圈的子嗣也灭了九成，就连太阳都熄火了。几乎是从零开始呢！这十年里，BB我可是努力地先捏好了你的小白球哦？太阳的重启还得花点时间啦……嘛，在那之前，我还是先把肚子里的宝宝生下来比较好吧。”

“子嗣啊？嗯……快生了吧？”

用身体感受着BB隆起的小腹，里面正孕育着新生命的种子，温暖而有力地脉动着。只是这脉动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错拍节奏，仿佛某种多重心脏正错位搏动，交替鼓胀的触感仿佛要将皮肤反向吸入其内——总之绝对不是人类胎儿就是了。

这就是那场家庭纠纷时，BB母胎被六名神明眷属轮流强奸中出后怀上的子嗣。同时拥有樱之家七尊血脉的“七血子嗣”，非常稀有的种类，过往五千年总共产下的数量也不过百种，其中过半都是BB生的。而这个子嗣，更是有重要的意义：毕竟这可是樱之家和解后诞下的第一个孩子啊。每一位神明眷属都对它赐福，BB更是在胎内培养了它十年，被如此寄予厚望的子嗣唯有此族……

一直想吐槽，这种无视性别群交授精、还和亲辈共处一个胚胎的繁殖方式真够猎奇的。

“会生下来个怎样的孩子呢？长没长壳呢？会不会飞呢？有没有什么超能力什么的？”

“我才不要提前知道呢！每次子嗣生育都是期待和惊喜的盲盒开箱会嘛，所以我才讨厌全知全能什么的。反正嘛——绝对是无法成为灵长的无魂之物就是了”

“啊……”

“伤心啦？唔唔~”BB又戳了戳我的胸口，“这件事你可逃不掉责任哦？还不是你那一发【人理崩坏】把子嗣的根断了，我的母胎才会失去创造灵魂的能力啊。”
“BB我倒是挺喜欢它们这样，孩子啊，本来就是会妨碍夫妻间唯一性情感的最大障碍呢，我有你们六个就够够的了。更何况还有弑母的风险啦……之前搓的那两个有灵魂的子嗣，只是为了自保爆的兵。现在你们六个都愿意站在我这边，当然也就不需要多此一举啦~。它们只需要作为宠物和炮灰就好了。”
“不过肚子里的这批嘛~，还是会很厉害哟！将继承你们各自的第一条赐福，肯定会是生态链的顶级捕食者。虽然只有一种子嗣维持不住生态平衡，但接下来的父女剧本我们肯定要疯狂做爱啊。只要稍微努力一点点，BB的星系花园很快就会热闹起来啦！”

“……是啊。”

抬头看着银河，漫天繁星点点，却均是不可触及的虚假。选择了BB，自然就等于抛弃了未来，只能在这停滞的死亡星系中渡过无限的轮回。已经没有人类了啊……虽然早就知道会这样，再听一遍还是会神伤的。

“好~啦~”BB轻快地拉长尾音，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低落，便把手指轻轻抵住我的唇瓣，“别那么伤心啦，我会对你们负责的。”

“……这话听着可太怪了。”

“总之，该问的问题都问完了吧？下一步是——洗脑时间！快点把旧的记忆换成崭新一套，重新回归幸福又可爱的日常吧！用甜甜的幸福，把你那点点苦涩全部覆盖掉哟~”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和我对视着，闪着似乎能吞噬一切的光辉，“准备好了吗立香？再晚点花花可真的会饿到开始吃人了哦！”

“是啊……未来还有的是时间慢慢谈。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叹了口气，“那么，这个洗脑，我需要怎么配合？”

“别紧张嘛~，BB会温柔地一步一步教你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我怀里踮起脚尖，和我四目相对，“洗脑的时候嘛，可能会稍微有一点点疼……请你乖乖忍耐一下吧，立香~”

“唔……”

果然是一个吻。

熟悉的柔软与温暖贴合在一起，BB的唇再次与我重叠，如同无数次轮回中的重演。甘甜的气息在舌尖绽放，温热的触感沿着神经蔓延至心头。但这一次，除了唇齿间习以为常的愉悦，更有一缕缕破碎的白絮，如雪片般悄然飘入我的脑海。像是漫天飞雪，又像是旧日记忆的纸页。

啊，看见了BB陪伴幼小的莉莉丝和莉普玩秋千，明明作为母亲却要抢孩子的秋千玩，边上无奈的女孩一定是紫罗兰；看见了她一边摇着花花的摇篮，一边和面前其余四个女儿描述着未来的继父；看见了在教室窗外，她的视线定格在了讲台前的那个男人身上……是呢，在我加入这个箱庭前，BB是千真万确作为母亲陪伴了大家从出生到如今20多年的时光。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像母亲呢……

“不许外遇哦，立香……”

最后的回响后，我缓缓睁开眼，睫毛相碰。BB与我四目相对，瞳孔深处的光芒已经熄灭，唇间尚牵着一缕微不可见的银丝。她看着我，轻轻一推，将自己从我怀中挣脱出去，红着脸后退半步，气鼓鼓地抹了抹嘴角。然后猛地叉起腰，指着我鼻子娇嗔怒斥：

“前——辈——！你别以为亲我一口就能糊弄过去！你干的那点破事，BB可是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哦！”
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你干了什么？！我的女儿！五个！五个女儿耶！你居然一个都没放过？！我还指望前辈帮我管教她们来着！结果现在好了，全家除了我都快变成你的小情人俱乐部了吧？连乖宝宝花花都被你教坏啦！你到底是想当爸爸，还是吃母女盖饭啊你这变态！”
“变态继父、鬼畜人渣、恋女狂魔、伦理破坏者！你是不是还打算在家庭聚餐时来个全员淫趴啊？！”

……

啊，是的。

最后的“洗脑”并不是对我，而是——对BB的。

看她气得原地跺脚，我似乎也只能笑一笑：“要说的话，我确实打算今晚和大家一起开个圣诞淫趴来着。”

“你、你这人、你这家伙——！你根本就没在反省吧？！”她瞪着我，眼角还残留着泪光，下一秒却像突然失去力气似的捶了我一下，手感倒是一点都不轻，“前辈你就那么想当我家女儿们的……什么？圣诞限定款母女通吃型渣男爸爸？！你以为BB亲是做慈善的吗？！我现在就该报警把你抓起来！”

她就这么对着我胸口锤来锤去。啊，我该怎么用合理的方法把她哄好呢？果然还是……

“好~啦~”拽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BB有些惊讶地想要挣脱，但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别那么伤心啦，我会对你们负责的。”

“你你你……突然说什么啊？”

BB愣了愣，脸上的愤怒顿时像程序崩溃一样，“啵”的一声炸成一团红云：“你指望这么就能糊弄过去？门都没有！你知道这种逆天乱伦的行为可不是平时的玩笑吧？”

“我也没有开玩笑哦，我绝对会让你们每个人都幸福的，让我们樱之家，永远远幸福下去~”

“说什么呢！这种……”

说得够多的了，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我就这么凝视着BB的眼睛，一直凝视，直到她娇羞的垂下：

“……好吧，我原谅你了。谁让你是我最爱的前辈呢？”

“啊，那可真是多谢老婆大人了。”

“……不过，最后一次哦？前辈和女儿们都是BB最亲最爱的人，所以乱伦我还能勉强接受，只要你们真心相爱……”她顿了顿，声音忽然低沉了几分，“但要是敢跟外面的女人有一腿，BB绝对不会手软！我会把你柴刀成七等分的！”

“放心啦，我其实是很专一的男人啦，只是专一是针对整个樱之家而言的~”

“闭嘴，油嘴滑舌的人渣！”她轻轻咬住我的耳垂，唇瓣带着独占欲的温度，仿佛留下了属于她的烙印，“只要你遵守承诺，今晚的母女淫趴就当是奖励给前辈了。像我这么好的妻子，哪里找去啊？”

“啊……”

还不等我再说些什么，BB又一把推开了我，大踏步地走到屋前拽开门，屋内的热气与嘈杂顿时溢出：“赶紧进屋吧人渣前辈！一天没吃饭我肚子都饿坏了！”

“咚”地一声关上门，到底想不想让我进来啊？

再次被雪夜的静谧笼罩，这次只剩我一人了，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五千年来，BB一直都是那个站在剧本之外的存在，保持着完整的记忆、魔力与权能。她以主编剧的身份参与每一轮故事，却也因此注定无法真正沉浸其中。哪怕她模拟得再像，装得再认真，始终都无法体会真正的日常。也无法真正感受到我们六个神明眷属之间，那种既黏腻又矛盾、既残酷又温柔的羁绊。

过去，这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总要有一个人在清醒中守夜。周围从来都不太平，太多仇敌在黑暗中潜伏窥伺，BB任何一次松懈都可能被趁虚而入。哪怕她已成为不可战胜的母神大人，也无法完全放下警惕，毕竟她的敌人哪怕是为了恶心她也不想让她安稳——比如上次医疗室对我的寝取。

但现在不同了，她可以将这份责任交付给值得信赖的家人。

所以这一次，就由我来代替BB为大家守夜吧。

BB作为母亲，将全身心投入这段故事，尽情享受她五千年来一直渴望却从未真正拥有过的幸福时光。按剧情进度，她现在应该正处在那个“刚刚得知丈夫和女儿们乱伦的真相，在短短一天挣扎后选择接受”的阶段。老实说，这么快就接受如此鬼畜的事，怎么看都不太合理——但只要有爱，一切都没问题吧。

我这边则保留了完整记忆，还代管了BB大半的权能，现在我可以算成了太阳系最强个体了呢。不过这倒也没啥大用，毕竟整个太阳系内早已肃清一切威胁，如果真有天外之敌我也会叫醒大家一起面对的。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负责将这个箱庭中诞下的子嗣，一批批安置进虚空，从零开始重建整个星系生态。然后，顺带手实现下大家的梦想。

眼下这份“守夜人”的差事既没威胁，又没压力，还可以对外遇之外的事情为所欲为，简直是理想中的轻松差事……

——啊，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威胁呢。

她来了。

趁着BB绘制银河时那一瞬未闭的缝隙，从夜空中滴落进这片本该封闭的箱庭。现在，她正站在我身后——不远处那棵樱花树下，BB方才所站的位置。雪花刹那已凝滞不动，仿佛空间本身都因她的存在而冻结。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却有某种极度浓稠的、近乎诅咒般的“注视”正从背后刺穿空气，缓缓逼近。那怨念沉重而清晰，像将整座庭院从夜色中抽离出来，只剩下雪、树、她，与我背脊上那股冰冷的痕。

轻叹，我吹了口气，雪花继续落下：

“若再出现在我面前的话，真的会死的，间桐樱463号。”

庭院中寂静如初，仿佛她从未出现。只是在漫长的沉默之后，那棵樱花树下，忽而响起一声近乎被雪吞没的轻微哀叹。没有回答，没有脚步声，没有一丝挣扎。那股压在背后的凝滞气息，悄无声息地，散去了。

我抬头将BB的半成品银河抹平。

真是的，剩余AI都被清理干净了，诅咒被果果的神迹宝具破解了，就连自己也失去身形化作阴影，怎么还呆在这个星系不逃呢？为了劝BB不把你喂给刻印虫，我舌根子都快嚼烂了啊。再被她发现一次，我可真救不了你。

已经是敌人了啊——如果现在的她还配作为神明的敌人的话。

不管了，该吃饭了！

我踏步进屋，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奶油、香料与烤肉的香味，令人胃口大开。看向前面的餐桌，一时间却找不到自己的座位——原本的长桌早已被换成了一张更具家庭氛围的大圆桌，熟悉的位置也在重新编排后变得有些陌生了。

火鸡外皮酥脆，塞满香草与苹果；栗子炖牛肉浓香扑鼻，汤汁焦糖色闪亮；奶油土豆泥撒着培根与香葱，奶香四溢；香料烤南瓜甜咸适口，微焦的橙黄色诱人；覆盆子果酱芝士蛋糕冷藏着，红白切面如圣诞节般绚丽；蒜香奶油焗蘑菇小巧饱满，表层焦香融化在奶汁中；香煎鹅肝外脆内嫩，配上甜酒酱汁浓烈馥郁；炭烤大虾整齐排列，红亮的壳下裹着鲜甜弹牙的虾肉；烘烤布里奶酪配无花果干与坚果，柔软醇厚中透着果香甘甜；而一大碗罗宋汤红艳诱人，酸甜浓郁中浮着胡萝卜与牛肉丁……我知道，这些食材只是虚拟数据的堆砌。但正是因为这些料理是我们亲手烹制、亲自摆盘、倾注了情感与记忆，才使得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存在。

“啊，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看起来好像……心情真的还不错？您到底是怎么说服她的？”
刚脱下围裙的帕森莉普小跑着迎来，抱着还冒着热气的炒勺，眼神在我和BB之间来回穿梭，声音里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甜腻期待，还有微微的不安。

“啊啦，臭老爹你居然真的活着回来了？我还赌你会被老妈冻在外头当成节日冰雕呢。”
梅尔特莉莉丝斜倚在墙角，手指若无其事地弹着门框上的雪屑。侧看了一眼BB，突然得意得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那你这可就算是赌输了吧尖刺史莱姆！今天晚上该……说起来你们谁帮我下来啊！”
糖果藤蔓的声音从窗台上传来，看来刚才偷看我和BB太忘我，结果把自己吊窗帘上下不来了。

“那大家赶紧吃饭吧！晚上不是还要开父女群交派对呢嘛！不该多吃一点嘛！”
帝王花早就端坐在餐桌前，椅子都摇出节奏来了，难得没偷吃，看得出是努力在装乖宝宝。

“门别忘了关紧，立香。风雪都灌进来了。中午才拖完地呢，真是的。”
紫罗兰蹲在门口帮我摆好拖鞋，皱着眉头用毛巾拍拍我肩头的雪，虽然语气抱怨，动作却一如既往地细致周到，脸上是只对家人才会显露的温柔。

“好啦好啦，我亲爱的女儿们~。别老围着那个臭人渣打转啦。先找好座位做好吧。今天是圣诞节，可要规规矩矩不许瞎闹哦。晚上……哼哼，让我见识下父女间是不是真爱吧~”
BB语调懒洋洋地飘过来，明明是嗔怪却满是撒娇味，瞟我一眼又哼了一声，嘴角却怎么也藏不住弯起来的弧度。

……

啊，这就是我最亲爱的家人。喧闹、任性、可爱、棘手，却又无可取代的樱之家：

对樱之家的一切都张开怀抱，温柔到令人心疼的帕森莉普；

渴望用绝对掌控，去把握樱之家每一丝悸动的梅尔特莉莉丝；

用最疏离的姿态，描绘对樱之家最浓烈的执念的糖果藤蔓；

把爱等同于吞噬，只有将樱之家拥入体内才能安心的帝王花；

用无数根丝线紧紧缠绕彼此，把樱之家连接成诗的紫罗兰；

还有那个坏心眼又傲娇得要命，却一心一意守着樱之家的一家之主，BB。

而我，是入赘BB一家的藤蔓立香。

这失去了未来的星系，将作为我们的爱巢继续永存。不再扮演谁的傀儡，也不再逃避彼此编织的剧本。我们已无需从梦中醒来，也无需再去书写什么崭新的未来。只是在这永远不会落幕的日常里，继续作为彼此的后宫，继续欢笑、争吵、相爱、相杀……一如既往地，继续作为太阳系历史上最幸福也最鬼畜的一家人，延续这混杂了五千年爱恨情仇喜怒哀乐的羁绊。

至于这份羁绊该叫什么？就让未来的我们自己去命名吧。

众人已入座，我缓缓举起酒杯，视线掠过桌旁每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些早已深深刻印在我灵核深处、与我共同走过五千年轮回的她们。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轻声道：

“樱之家——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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