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走了。

他没有推着行李箱咯噔咯噔下楼，也没有在家群里发一条“我先走了”， 更没留便利贴告诉我们他要去哪儿。他只是这么消失了，像一条被人顺手删掉的备忘录。

因为他没有告别，我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早餐时，是我妈最先反应过来的。她当时才把几片Kirkland杂粮吐司塞进烤面包机里，在面包进行美拉德反应的过程中，她向郑若琳问道：“Tiffany, where’s Eathon? Still in bed? Go upstairs and tell him breakfast’s ready. （小天怎么没下来？还在睡？你去楼上叫他下来吃饭）

"Huh?"郑若琳正啜着Nespresso的意式浓缩，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衬衣裙，领口开得不深不浅，刚好露出一点锁骨和胸口细细的皮肤，她似乎刚洗过澡，发丝还没完全干，就这么自然披散在肩膀上。她听到这话的时候愣了一下神，像是刚想起有这么个人。 “Eathon? He’s not in the room." （小天啊？他不在房间。）

"Not in the room? Then where is he?" （不在房间？那他去哪儿了）

“"I have no idea,” 她想了想，又撇撇嘴，"He was messing with his laptop in the living room last night. I was tired, so I went to bed first. Not sure when—or if—he came back." （昨晚他一直在客厅那边鼓捣电脑，我困了就先睡了，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的房间，早上起来我就没看到他。）她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谈一只猫昨晚回没回窝。一点不见焦虑或者担心。

一旁的罗伯特咬了一口煎蛋，慢悠悠地开了腔：“This time of day? Maybe he's out delivering newspapers. ”他见没人接话，又摆出一个骑车的架势补充道："You know—our little delivery boy." （这个点儿？没准他去送报纸了。你懂的，我们的小快递员。）

郑若琳扑哧一笑，放下咖啡杯，轻轻拍了下罗伯特的手臂："You’re terrible! But yeah, he kinda looked the part last night." （“你太坏了！不过你别说，他昨天还真挺像的）

"‘Delivery boy Eathan.’ That gig might be more useful than investing in drones."
"At least it burns some calories."（快递男孩伊森’。这活儿可能比他投资那些无人机更靠谱——至少能减肥。）

"I might actually suggest that to him," 若琳笑得很配合，眼睛弯成两道弧线。"Ed, you wouldn’t mind lending him your bike, would you?"（我还真打算建议他试试。Ed，你不介意把你那辆脚踏车借给他吧？）

"Sure."我边说边皱了下眉，继续看我的手机，当时我正在看一个油管视频：一个米国大叔用三台微波炉出一个简易真空腔，然后往里面塞了颗鸡蛋，几秒后鸡蛋在真空中完美炸开，在屏幕中央开出一朵橙黄的云。比他们那个“快递员”烂梗有趣多了。

我正看到鸡蛋在真空中旋转时，通知栏跳出一条更新。是Eathan，他在ins上发了一条动态，一条发自芝加哥奥黑尔机场的动态：一杯星冰乐摆在窗边，旁边是他那副黑框眼镜，落地窗外一架飞机安静地趴着。
配文只有一句话：“Real men are always on the road.”(真男人永远在路上)
“Eathan left.”我说。
“Where did he go?”（他去哪了？）冰冰问。

"Flew to Chicago." 我把手机转过来给他们看。(飞芝加哥了)

"Ohhh, no wonder he mumbled something about Dimerco Chicago last night," 郑若琳边说边打了个小哈欠，"Seriously though, couldn’t even leave a note? What is this, the Post-it generation?"( “哦——难怪他昨天说什么要联系 Dimerco 芝加哥。真的是，也不留句话，就发条动态……他是觉得这年头 Ins 动态能当便利贴使了？)

郑若琳居然还生气了。拜托啊，都Real men了……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他是在赌昨晚的气，他终究是想要证明点什么。或许还有逃离，逃离郑若琳似有若无的轻蔑，逃离罗伯特那双满是讥讽的蓝眼睛。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我并没说出口。

早餐桌上的罗伯特就不这么看。他一边咬着培根和煎蛋，一边扬着眉毛评头论足：“Well, I guess our delivery boy finally found his purpose.Sometimes a good slap wakes a man up, huh?”（哈，看样子我们的小快递员终于找到人生方向了。有时候，一记响亮的耳光最能叫人清醒，对吧？）

他一点不掩饰脸上的得意——仿佛他真把天哥当成了一个下属，一个“快递员”，一个需要在他的羞辱中成长的菜鸟。如果侮辱人也算“鞭策”，那罗伯特确实很有一套。

郑若琳抿了一口咖啡，笑意藏在嘴角。"I told you. He just needed a good whipping."
（我早就说过，他就该被抽一鞭子。）

说完这句，她像是不经意地伸了伸腿，在桌下轻轻一勾罗伯特的小腿，那动作快得像一阵掠过草原的凤，但我还是看见了。

她这是……我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她坐在那里，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衬得她皮肤亮闪闪，像一颗剥开的荔枝，她早已把脚收回，眼神自然、笑容迷人，身体放松，好像刚才她什么也没做过。

天哥这个恋爱萌新，到底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啊。我当然不是说郑若琳不美，事实上她很美。如果不是因为有冰冰的话，也许我都会被她吸引。这不只是因为她长得像冰冰，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她和冰冰其实完全不像。她身上没有青涩的甜，她热烈张扬，香气扑鼻，热辣撩人，让人疯狂。但我不确定的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驾驭得了这种女人，至于天哥嘛……

郑若琳忽然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刚才那一勾不是给罗伯特的，而是故意让我看见的。

我慌乱地移开视线，低头把切好的香肠叉起来，因为动作太快，叉子还滑了一下。

她立刻笑出了声，“Careful with that sausage, Ed. These American ones are a little… bigger than what we're used to." （小心点，Ed。这边的香肠可比我们那边的要……大哦）

她说完，便慢悠悠地抬起叉子，把一根油光锃亮的早餐肠举了起来。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笑意的她没有立刻咬下去，而是先将香肠凑到唇边，随后，她伸出舌尖，在顶端轻轻一点，像是在试温，但那动作带着明牌的轻佻。接着，她的舌头开始缓缓绕着香肠顶端划圈，一圈一圈，湿润的舌尖在光滑油亮的香肠表面拖曳着。

直到那肠头被唇舌润得透亮，她才像终于得到许可般地张开嘴，在挑战什么极限一样，把香肠慢慢往里送。直到大半根香肠都被她吞下，她才收住动作，嘴唇卷着肠身轻轻一吸——发出细微的、近乎淫靡的“啵”一声。她终于咬断香肠，开始咀嚼，同时发出一声几乎克制不住的 “Mmm…”那一声满足的轻哼配着她睫毛下压的表情，让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是某个色情片的桥段。

在表演过被一根香肠“满足”的场景之后，她这才睁开眼，舔了舔嘴唇，又补了一句："Definitely meatier. Not like those Chinese ones—so small, so flimsy, fall apart like… soggy noodles." （更有……肉感，不像国内那些肠子，又小又散，跟烂面条一样。）

她这次没有看我，而是斜眼扫向冰冰。冰冰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她沉默了一瞬，才轻声开口："Well… American stuff is definitely big."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女友，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没有抬头，只是把盘子往自己面前拉了拉，小声嘟囔道：“Like those Costco family packs." （就像开市客那种家庭装嘛）

她那副不咸不淡，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搞不懂她是不是听懂了她表姐话里的暗示，但已经足够让我身体的某个部分开始变硬了起来。

罗伯特的嘴里还嚼着培根，但这不妨碍他继续推销他的三流笑话："Damn right. That’s why even our pigeons are big. Ever seen a Chinese pigeon? Looks like a sparrow on a diet."（对啊，米国连鸽子都大。你见过花国的鸽子没？跟节食的麻雀似的）

郑若琳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几乎把手里的咖啡都洒了。对罗伯特，她总是这么捧场。

罗伯特得意洋洋地扬着下巴，还想再说点什么，厨房那头飘来妈妈的声音：“ 你们在笑什么呢？” 妈妈端着一盘着刚烤好的吐司走了过来，“这么开心？”

罗伯特头也不抬地答了一句：“Just pigeon talk.”（只是在聊鸽子。）

妈妈一头雾水地看了看我们，没再追问。她坐到位子上，一边往吐司上抹果酱一边开口道：“Susie, do you have any plans for the summer break?”（冰冰，你暑假有没什么计划啊？）

我妈表现得很随意，但我立刻明白过来：她八成已经把工作给安排好了。老妈的执行力一如既往地高，前两天刚知道老爸那点破事，今天就给冰冰铺好了出路。

正小口咬着草莓的冰冰赶忙放下叉子，点了点头，语气认真得像是准备报志愿：“A plan? Yeah... I was thinking about getting a job, actually. Do you have anything in mind, Auntie?”（计划？嗯……我其实是打算找份工作的，阿姨你有什么推荐吗？）

“Oh, I just might,” 妈妈笑眯眯的，冰冰的这番话正中她的下怀，“A friend of mine runs a gift shop, they’re hiring part-time help. And there’s also an Asian grocery store looking for someone to help stock shelves. You’re smart, you speak great English — perfect for both.”（阿姨正好有呀。我有个朋友的礼品店在找临时工，还有一家亚洲超市要人帮忙理货。你人机灵，英语又好，干这些绰绰有余，也算是种社会体验了。）

冰冰点了点头，礼貌而认真地回应道：“Sounds good… I mean, both actually sound great. I think I—”（听起来都还不错……我想我……）
“If she’s interested…”郑若琳忽然插话道， “the farm could use a little help too.”（ 如果她愿意的话……农场这边其实也正好缺人。）
妈妈的眉头轻轻动了一下，显然对“农场”这个提议不是很放心：“The farm? Wouldn’t that be… a bit much?” （去农场？不会太累了吗？）

郑若琳轻笑了一声：“Don’t worry, she won’t be lifting bales of hay. There’re lots of lighter tasks. We’ll make sure she’s comfortable.”（“别担心啦，又不是让她扛草包。有很多轻松的活，我们会照顾好她。）她又对罗伯特眨了眨眼，"Right, Robert? You're not gonna short her on wages, are you?"（对吧，Robert？你不会克扣她的工资吧？）

"Short her? Please. A pretty girl like Susie on our farm? Even the cows would be in a better mood. I might throw in a bonus."（克扣她？别闹了。像冰冰这么漂亮的女孩来我们农场，连奶牛看了都能产多点奶。我可能还得发奖金呢。）

他边说边冲冰冰眨了眨眼，露出那种“Uncle knows best”的表情。我眼皮一跳，心里莫名地有点不舒服，可我也说不出具体为什么，也许只是阳光太刺眼……

"Thanks, Tiffany. It actually sounds… kind of interesting, but I don’t really have any farm experience, so I think maybe I’d better not..."（谢谢你，Tiffany，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只是我没有农场工作的经验，我想我还是……）

看来冰冰要拒绝，yeah~

"No worries, sweetie. Your cousin here walked in clueless too. Let’s just check it out later, and you can see if it’s your vibe."（别担心，表姐我当初也没经验。不如我们一会儿去农场看看，你看过了再决定？）

“O……okey.” 她表姐几乎一句话就让她把她的委婉拒绝吞回肚子里了。冰冰还能再说什么，她只能缓缓地点头，接受这份热情的善意。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插嘴道："I'll come too."（我也去。）

“Well, now that’s a surprise. How long has it been since you last visited the farm? Finally decided to become a cowboy?”（啊哈，真稀奇。你都多久没去农场看过了？你终于想通了要当个当牛仔了？）

“You don’t get it, Robert—your boy here is worried about his girlfriend. Little boys always get nervous when pretty girls wander off... even if it’s just to the family farm.”你不懂啦，罗伯特，你儿子是担心她的女朋友啦。小男孩嘛，总是怕漂亮女孩跑掉……哪怕她只是去一趟家里的农场。）

我抬起头，皱着眉头回了一句， "I just wanna take a look. Is that a crime now?"（我就是想去看看，不行吗？）

Robert喝了口咖啡，把杯子“咚”地放在桌上，盯着我说：“That’s fine by me, but let’s be clear—there are no freeloaders on the Moray farm. If you’re going, you’re working.”
（那当然没问题啦，但是莫雷农场没有闲人。你要去，就得干活。）

我耸耸肩，拿起最后一片吐司塞进嘴里："Fine. I’ll work."（行啊，干就干呗。）

一旁的老妈把果酱刀在瓶口刮了刮，头也不抬地说：“It’ll be good for you. Better than sitting around all day. ”（去锻炼锻炼也好，总比整天待家里强。）

郑若琳一推椅子站了起来："Alright then, let’s hit the road." （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

罗伯特一踩油门，他那辆红色福特F-150猛地一震，马达轰鸣，轮胎带起点点尘土。车载音响瞬间炸裂开节奏感十足的摇滚：“Ooh, are you ready now? Whoa yeah! Kickstart my heart, give it a start!”

冰冰一面抓着车顶的把手，一面问：“What song is this? It’s insane.”（这是什么歌啊？听着好燃呀。）

罗伯特挺了挺肩膀，语气像介绍自己亲儿子：“That, sweetheart, is Kickstart My Heart. Best damn song ever made. Back when I was in the infantry, this played before every mission. Got our blood boiling.”（这首歌，亲爱的，叫Kickstart My Heart，是人类历史上最牛逼的歌。我在伊拉克那会儿，每次出任务前都听这个，听完血都沸腾了）

说到这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褪了色的纹身，是一面风沙中迎风飘扬的米国旗，下方是几个大写黑体字母：INFANTRY PROUD。

罗伯特一边开车一边摇头晃脑，脚下打着节拍，手臂搭在车窗上，阳光照在他那布满老茧和肌肉的前臂上，纹身若隐若现。

他拍了拍方向盘，扫了我们一眼：“This truck, this song, this road... That’s freedom, baby.”（这车，这歌，这条路——这才叫自由，宝贝。）

他猛踩一脚油门，车速呼地一飙，福特F-150在乡间公路上如脱缰野马。发冬机怒吼着着穿过玉米地尽头那道浅坡，我赶紧抓住车门边的把手，大声喊道：“Hey! Slow down a bit, will you?”（喂！你开慢点行不行？）

罗伯特头也不回，语气严肃得像在讲一条亘古不变的自然法则：“Come on, boy! When you’re in a truck that can haul dead bodies and you’ve got Mötley Crüe blasting in your ears, you don’t ‘slow down.’ You drive like a goddamn American.”（少废话，小子！你开的是能拖尸体的皮卡，耳边放着Mötley Crüe，你还讲什么‘慢点开’？你要开的像个该死的米国佬。）

话音未落，他又猛轰了一脚油门，车子像被踹了一脚似的冲了出去，一个漂亮的漂移过弯，带起漫天尘土。车尾扫过地面，把路边的一丛干草撞得乱飞。

“Woo!” 郑若琳扶着车窗，她的三千青丝被风吹得凌乱，在她脖颈和脸侧跳舞：“Jesus, Robert, you're insane!”（天啊，罗伯特，你疯了！）

冰冰一只手撑着座椅，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臂，她先是惊呼了一下，然后扭头冲我眨了眨眼：“This is kinda fun though!”（不过……其实还挺好玩的！）

风吹起她的头发，打在我脸上，让人觉得痒痒的，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她笑得那么真切，眼睛亮得像被阳光灌满的湖面，好像从没这么快乐过。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兴奋，好像她正坐在青春片的敞篷跑车里，而不是某个暴躁退役军人的皮卡上。

她的笑容让我有点紧张。那够不上嫉妒，而是某种类似“失控感”的情绪，好比你看见你的宠物突然跑进别人怀里撒娇，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可你就是会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又忍不住偷偷地看向她兴奋的脸，心里浮起一个我不愿承认的念头，我很想知道，冰冰——是不是真的喜欢这种“男人味”？那是汽油、泥巴、汗水和自信混合在一起的气味。是我身上没有的味道。
……
随着福特皮卡一个急刹，车身一震，溅起一路尘烟。车刚停稳，我就听到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招呼：“Long time no see, sir!”（久违了，长官！）

几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农场工人快步走了过来，朝着罗伯特敬了个军礼——不是闹着玩，是那种从胸口抹到眉梢、力道十足的敬礼。

“Easy, boys. I’m not your CO anymore,” 罗伯特大笑着摆了摆手，神态像回到营地的指挥官，显然他对这军礼很受用，“But I appreciate the respect.”（ 放松点兄弟们，我又不是你们的指挥官了——但我还是很享受你们的敬意。）

走在前头的是黑人大叔乔，大伙都叫他“Uncle Joe”。他在我们家的农场干了很多年了。说来也怪，我从小就觉得他老，头发灰了，背也微驼了，可这些年过去，他看上去还是一样，就像时间对他彻底没了耐心，干脆放过了他。他一手扛着锤子，笑得露出一口白牙：“Damn, thought you’d finally retired on us!”（妈的，我还以为你终于退休不管我们了！）

几个工人都笑了，我认得这些人，Joe，Rico，还有那对东南亚夫妻——瘦高的男的是Camby，他老婆叫Mai，去年还带着她来过我家吃饭。

这时，又有两个亚裔妹子从牛舍方向走来，——短发的那个，轮廓分明，皮肤白的发明，看着像是棒国人。长发的那个，我认得，她叫Miyu，是个还在读书的日裔大学生，去年暑假也在农场打工。

她们一边走一边摘掉手套，有说有笑，眼神一扫看到罗伯特，立马收了声，乖巧得像学生看见教官。

“Robert, you’re back early!” Miyu说着就快步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Didn’t expect you until the weekend.” 短发的女孩说，她声音带着点慵懒的腔调，像唱歌似的。（还以为周末前见不着你呢。）

“Had to show the young ones how things are done,” 罗伯特冲她们一笑，用拇指朝我们这边一指，“This is Ed，My son. And this pretty one……”（得带新人见识见识正经农场是怎么干活的，是我儿子Ed，这位漂亮姑娘——）

一旁的郑若琳拍了拍冰冰的肩膀，走上前对大家介绍道：“Guys, this is Susie—she’s Ed’s girlfriend and will be helping out for the summer.” （大家，这是Susie，Ed的女朋友，暑假会来帮帮忙。）

“Hi!” Miyu甜甜地打了声招呼，朝冰冰挥手。

短发那位也点头笑道：“Nice to meet you. I’m Jisoo.”

冰冰礼貌地朝他们挥了挥手，略带些紧张又大方地说了句：“Hi, nice to meet you.”
果然是棒国人，我忍不住嘀咕道：“I didn’t know we’re running a K-pop farm now...”（我咋不知道咱农场变成韩团体验营了……）

Miyu笑着瞪了我一眼：“Better than your face, Ed.”（总比看你那张脸强吧，Ed。）

看着她们的笑脸，我撇了撇嘴，我不得不承认罗伯特对亚洲女孩的审美水平确实挺高的，不像有些有些眼睛瞎了的白男。但我还是觉得有些纳闷，这农场怎么招到这些亚洲辣妹的？是因为工资高吗？

“Wanna help Susie get settled in?” 罗伯特说，“Show her around. Greenhouse, coop, whatever you think she needs.” （想帮Susie熟悉下环境吗？带她转转，温室、鸡舍，反正你们觉得她该看的都带她看看）

“Sure! We’ll take good care of her.” Miyu眨了下眼，“And keep her away from chicken shit.” （当然啦！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也会确保她别踩上一脚鸡屎。）

“Thanks,”我朝她们点了点头。

“Ed’s girlfriend, huh?” 黑人大叔乔看了冰冰一眼，靠近我朝我努了努嘴，笑道：“Didn’t know you had a type, Ed.”（艾德的女朋友啊？小子，没看出来你审美还不错嘛。）

“Ahh, so she’s the famous one. Chinese princess,”西语口音浓重的Rico对我挑了挑眉“You brought trouble, huh?”（哦哟，这就是你常挂嘴边的那个啊，花国公主.你带来了个祸水哦。）

我干笑一声，刚想说点什么，罗伯特却开口了：“Ed here’s not just visiting. ” 他清了清嗓子，一脚踢开脚边一块破木板：He’s gonna earn his keep today.”（小Ed今天可不是来玩的，他得干活挣饭吃。）

“Yeah?” 那个叫Joe的大叔立刻笑了，朝我抬了抬下巴，“He can help patch up the west shed. There’s a panel loose and a hinge snapped last week.”（是吗？他可以帮忙修西边那个棚子。那块板子松了，上周还有个合页断了。）

罗伯特咧嘴笑了：“Bring gloves, kid. This ain’t a date. You wearing gloves, cowboy?”（戴上手套，小子。这不是和你女朋友来约会的。你戴手套了吗，牛仔？）

“gloves？I……”我还没反应过来，Rico已经把一副破旧但干净的手套扔到了我胸口，我手忙脚乱地接住手套。

“Here, man. Not new, but tough like your stepdad.”（拿着吧兄弟，不是新的，但跟你继父一样结实。）

我苦笑着说：“Thanks, Rico.”

另一边冰冰已经跟着两个亚裔妹子走向温室方向，她最后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里带着点担心，但更多的是笑意。

我朝她挥了挥手，戴上手套——太阳晒得皮肤发烫，空气里是泥土、汗水和柴油的味道——说真的，我确实很不习惯。

郑若琳看到我依依不舍的样子立刻打趣道：“Don’t worry, we’ll keep Susie away from the dangerous zones. Wouldn’t want her to see her boyfriend cry over a loose nail.”（放心啦，我们会把冰冰带去安全的地方，免得她看到她男朋友因为一颗钉子哭鼻子。）

在众人的窃笑声中，郑若琳接着说道：“祝你好运，Ed。干完活，记得来向罗伯特长官汇报，别搞砸了，不然罗伯特会让你绕着鸡舍跑圈的。”

“Follow me,”黑人大叔乔扛起一把锤子，“The west shed's got a loose panel. Good spot to start earning your keep.”（跟我来，西边那个棚子有块板子松了，正好拿你开刀。）

我正准备转身，罗伯特又叫住我：“And hey—no flirting with the sheep!”（还有，别去跟绵羊调情！）

这下所有人都大笑起来，我只能翻了个白眼，跟着乔往棚子那边走去，

我跟着Joe走在干燥的田埂边上，脚底下是碎石和旧木头发出的咯吱声。罗伯特果然又“鞭策”我了，用我再熟悉不过的方式。我到底为什么要来农场啊，为了被嘲讽和干粗活吗？算了，我还是早点把活干完，也好早点去看看冰冰。
……
等到干完活以后，我早已满身大汗。我摘掉手套，把工具归了位，顺着田埂朝着罗伯特的办公室走去。

罗伯特的办公室位于一间独立的木屋里，门虚掩着，屋里风扇吱呀作响，但那风扇声底下，还夹杂着些奇怪的动静。像是粗重的喘息、低哑的哼声，偶尔还混着什么东西撞击桌面的声音，时断时续。

“Robert?”我敲了敲门，但没人回应。

我试着推了推门，才露出一条缝，罗伯特的声音便从里头冒了出来：“Yeah, yeah... come in.”（行了行了，快进来吧。）

我小心地推开门，屋里比外头还闷，窗帘半拉着。空气混着汗味、啤酒味，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腥膻。脸颊泛红的罗伯特坐在办公桌后，他只穿着一条灰色的旧军装短裤，光着膀子，半靠在转椅上，肩膀和后背上全是交错的老疤和新晒的红痕。胸口剧烈起伏，额头全是汗，看上去像刚从战场上退下来。

他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则低垂在桌子一侧，手指不时颤动，像是刚攥住什么又松开了。

“Robert? I’m done. Where’s Susie?”（罗伯特？我干完了。冰冰呢？）

听到我的声音，他抬起头，样子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但他马上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掩饰什么似的咧嘴一笑：“Work done?”（干完了？）

“Yeah. Uncle Joe told me to check in.”（是啊，乔大叔让我来跟你报个到。）

他点了点头，却没立刻接话，，只是两手撑着桌沿，像是在稳住身体。空气里有点奇怪的气味，像是混着酒味、汗水，还有……别的什么。

我皱了皱眉，我看着他脸颊发红，喘息又重，忍不住问了句：“You alright?”（你还好吧？）

“Fine.” 他撇了下嘴，似乎很不耐烦， “You done? Then grab a drink and fix the new cameras.”（没事。你干完了？那去喝点水，把把那些新监控修好。）

“What Cameras？” 我刚问出口，屋子里又传来几声奇怪的声响，像是皮肤摩擦的声音，断断续续，含混不清，来源应该就在这间屋子里，我立刻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声音来源。

“The ones from your side—the Chinese ones. Black screen all over the dashboard.”罗伯特的声音发闷，似乎有点急躁，他见我还站在原地，立刻开始催促我：“Missing your little girlfriend huh, cowboy? Go get it done.” （从你们那来得，花国货，全黑屏了。怎么，牛仔，已经开始想你的小女朋友啦？赶紧去干活。）

“Where’s Susie? Where did she go?”（冰冰呢？她去哪了？）

他嗤地笑了声，嗓子有点哑：“With the girls.，Cowboy. ”（跟那帮姑娘呗，牛仔。 ）

他一边说，一边抓起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他表现得很正常，但我总感觉他脸上的表情像是从某种极度的放松里挣扎出来的。

我本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屋里某个角落又传来了刚刚我听到的声响，窸窸窣窣的像是布料被拉扯，还有那种含混、湿润的啜吮声。时快时慢，混着隐忍的鼻音……好像就藏在他那张办公桌的后头。

罗伯特的脖子猛地抽了抽，呼吸也跟着重了。他突然一拍桌子，瞪了我一眼，嗓子压低得像憋着什么似的：“Don’t just stand there staring like a goddamn pervert. You got cameras to fix, don’t you?”（别他妈像个变态一样杵着看。监控坏了，还不快去修？）

说着他顺手抄起一只空啤酒罐，咚一声砸在门旁的墙上。语气已经没了耐心：“Stupid Chinese crap… always fuckin’ broken!”（他妈的花国垃圾，总是坏！）

我赶紧往后退了半步，还没来得及问“监控室在哪”，他就像猜到我想说什么似的，抬手打断了我，“Tool shed’s west side. Computer’s in there. Move.”（工具棚西边，电脑在那里。赶紧滚。）

看着他这副狂躁的样子，我只好转身离开。我刚走出房门，他压抑了半天的喘息终于彻底爆开了，像一头终于解脱的野兽。“Fuck—yeah... right there... don’t stop...” 接着是转椅摩擦地面的吱呀声，还有桌子后头某种液体搅动般的黏腻响动。他又骂了句： “Fuck—yeah, that’s it... you dirty little—”

屋里似乎还有一个压得很低的女声，在断断续续地呻吟。我正想竖起耳朵再听，门在我背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把屋里那点奇怪的声音彻底锁了起来。

我站在门口，鼻腔里还残留着那屋子里的怪味道，那屋里到底……。算了，还是快去修那见鬼的监控吧。
……
监控系统没花我多少功夫。那玩意儿压根没坏，纯粹是系统更新了，自动启用了个“隐私模式”，导致中控软件里全是黑屏。罗伯特那电脑白痴，连个设置都不会调，倒是一口一个“Chinese crap”，骂得带劲。

我先调试好了家里的几组摄像头，用的是SimpliSafe那套：支持夜视、智能动态侦测，还能识别人物、车辆、动物。

接着是农场的，几组监控的画面依次亮起来。温室、谷仓、饲料房、奶牛棚、储草棚……全都恢复正常。

新系统构架挺先进——1080p全天候画质、红外夜视、AI动态侦测、两向对话功能，还支持本地+云端双存储，PoE直连供电稳定，尤其适合农场这种没有强Wi Fi或电源基地的环境，搭配太阳能和4G模块，不依赖主电源也能全天录像。

我本打算这就回去告诉他搞定了，可我刚起身，一个念头却拽住了我。

不对啊，这可是个机会。罗伯特和郑若琳……这几天在家里那股热乎劲，刚才办公室里吊诡的状况，还有他那副见不得人的表情。我要是直接回去报告，不就白瞎了这套设备？

我慢慢坐回椅子，摸出手机，下载了官方的监控App。登录、同步，绑定账户。每一步我都操作得很慢，像个猎人在树丛里布设陷阱。账号信息很快就保存好了，后台也设了静默同步，必要的时候我随时可以打开，看看这群人背地里在搞什么。

做完这些，我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朝农场另一头走去。

果然看到冰冰和那两个亚裔姑娘正坐在稻草堆旁的木桩上休息。阳光下，三个女孩有说有笑，水瓶在手，像MV拍摄现场一样。

牛棚旁边的空地上，果然瞧见了冰冰和那两个亚裔妹子。三个极品东亚辣妹站在阳光下，光彩照人。说实话，这画风放在农场真是太违和了，看起来倒像是来农场拍MV的棒国女团。

我远远招了下手，三人都朝我看了过来。冰冰笑着朝我迎了上来。
我立刻冲她问道：“How’s it going? You doing okay?”（感觉怎么样啊？还行吧？）

冰冰点点头，擦了下额头的汗，说：“Not bad. I’ll try it for a couple more days, see how it feels.”（还行吧。打算再干两天试试，感受一下。）

“Don’t worry, we’ll take good care of her,” Miyu在旁边笑着补了一句，“She’s fitting in just fine.”（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她的。她很快就能融入。）

我跟着她们随便聊了几句。谈着谈着，这俩姑娘就开始提罗伯特，说他多能干，多男人气，还说什么“我们老板比电视剧里的牛仔还帅”，那神情，像在聊什么明星。

我看着她们俩的样子，不知怎的，脑子里浮现了郑若琳的影子。她也是这副德行，提起罗伯特时，嘴角总是挂着那点暧昧得让人不舒服的笑。对啦，冰冰的好表姐去哪了，想到这，我忍不住插了句：“You girls seen Tiffany?”（你们看见Tiffany了吗？）

Jisoo摇摇头：“Nope, haven’t seen her all day.”（没有啊，今天没见着。）

我点点头，也没再多问，牵了牵冰冰的手：“Let’s go. Time to head home.”（走吧，咱们该回家了。）

我们回到农场办公室时，罗伯特和郑若琳正坐在里面，一人占着一张椅子，手里都拎着啤酒。房间里比之前凉快些，他俩脸上都挂着若无其事的表情，但我总觉得屋子里还残着股不对劲的气味。

郑若琳一见我们，便问道：“Done with your tour?”（转完了？）

我点了点头，顺势打了个哈欠：“Yeah. She’s sticking around for a few days to try it out.”（是啊，她会先待几天，看看习不习惯。）

罗伯特哼了一声，看了冰冰一眼：“Good. We’ll see if she’s farm material.”（很好。看看她是不是块干农活的料。）

郑若琳笑着瞥了我一眼：“You look like you need a shower though, Ed.”（不过你倒是该洗个澡了，Ed。）

我挠了挠脖子：“Yeah… about that, Robert. I tried checking the cameras just now. It’s still acting up. I think I might need to reinstall the software or reset the config files or something.”（呃……说到这个，罗伯特，我刚才去看了监控，系统还是有点问题。可能得重装软件或者重置配置文件什么的。）

罗伯特皱了皱眉，骂了一句：“Goddamn Chinese crap. If it weren’t for Eathan, I wouldn’t have bought that piece of shit.”（该死的花国垃圾。要不是Eathan，我才不会买那玩意儿。）

郑若琳跟着笑着摇了摇头，轻蔑地道：“All he knows is saving a few bucks. Doesn’t care if it works or not.”（他就知道省那点钱，管它好不好用呢。）

我耸了耸肩，假装无奈地说：“I’ll give it another shot tomorrow.”（我明天再看看吧。）

罗伯特抬了抬下巴：“Do it. Or I’ll throw the whole thing in the damn trash.”（快搞定，不然我就把那玩意扔了。）

就这样，我们坐上皮卡，顺着来时路往回开。我靠着车窗，指尖在手机上滑过那个监控App的图标，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你们在玩什么把戏，我很快就知道了。
……
第二天，家里静悄悄的。冰冰去农场上工了，这是她第一天正式上岗。临走前她还回头冲我做了个鬼脸，像是要我别偷懒。

我在家被罗伯特留了活儿，擦洗后院那辆灰头土脸的四轮摩托，顺便检查一下车库里堆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工具。我干了几个小时，身上一股机油味，就索性洗了个澡，回屋吹了一会儿空调，才终于清爽了点。

已经是下午了，我打开手机，点击了昨天装好的SimpliSafe监控App，熟练地登陆账号，远程连上了农场那边的系统。画面一个接一个跳了出来，温室、谷仓、饲料房、奶牛棚、储草棚……最后是猪圈。

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就在我准备关掉监控时，我看到了我的她。

我稍微调了调焦距，果然是冰冰，可能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她今天的穿着十分清凉，她扎着马尾，草帽歪歪斜斜地扣在头上，一件被她的美乳撑得鼓鼓囊囊得低胸格子衬衫配一条牛仔热裤，足蹬一双工装短靴。脖子上挂着毛巾，站在猪圈的泥土地上，手里握着长柄刷子，正一下一下地给围栏刷洗。

她的低胸格子衬衫下摆被打了个结，露出她平整光洁得小腹，牛仔热裤则将她那双修长紧致的腿和浑圆挺翘的肉臀完美地展现了出来。在农场这样质朴的环境里，她的装扮透着一种随性的性感，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在米国长大的Farm girl一样。

米国的猪圈没那么脏乱，是圈栏式的，四周用木栅栏和铁丝网隔着，地上撒着干草，她的动作有些笨拙，时不时还要躲着那些跑上来凑热闹的猪崽子。那群小猪粉白胖实，哼哼唧唧，嗅着她的裤腿和鞋子。她差点踩到猪屎，赶紧一跳，嘴里嘟囔着什么。尽管我听不见，但她皱着鼻子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小猪，时不时还低头跟小猪说话。看她蹲在围栏边给猪仔添食，脸上被汗水和碎发糊了满面。她蹲下来的时候，有一只小猪还直接用鼻子顶了顶她的屁股，她回头皱着鼻子冲它挥了挥刷子，结果水花甩了自己一身。Susie低头看着自己裤子上的水渍，无奈地笑了笑，便又挥舞起手上的刷子，继续干活。

我就那么撑着下巴盯着看，隔着这黑白分明的监控画面，在这片充满污泥和干草味的猪圈里，我找到了一点奇怪的满足。那是我的女孩，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第一串脚印。她的狼狈、她的认真，还有那双永远不肯认输的眼睛，这一切让我心里生出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她偶尔会朝镜头这个方向瞥一眼，当然她看不见我，但我却透过这摄像头，看见了一个只属于我、只有我能欣赏到的她。

我把监控切换成彩色，阳光透过木板缝隙洒下来，斑驳的金色光影打在她背上。她刷围栏时撅着屁股，动作用力得屁股一颤一颤，我不自觉吞了口口水，眼神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这家伙……”我忍不住轻声自言自语，就在我带着满溢的幸福感对着摄像头偷窥视奸自己女友的时候。一个赤着膀子，叼着雪茄，穿着军装短裤和皮靴， 看起来似乎是光头的白男昂首阔步走进了镜头里，他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冰冰身后，扬起手掌，啪地一下狠狠拍在她屁股上。那一掌打得实在不轻，我都能透过屏幕看到她臀肉一阵颤抖。冰冰吃痛的尖叫了一声，像只受惊的小鸡般丢下刷子，捂着屁股蹦了起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人瞬间从椅子上坐直。是谁！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这样打冰冰屁股，要知道连我都没舍得这样抽过冰冰的屁股。

那白男还没罢休，居高临下地指着她，嘴里大声囔着：“I told you to clean, not to stick your ass out to tease folks. You think this is a fuckin’ strip club?”（我让你来打扫的，不是让你撅着屁股勾男人的。你以为这是脱衣舞俱乐部吗？）

这个声音……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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